〈關於 無二心〉
口述:廖德良老師
撰文:趙貴雄
「到底是怎麼樣的因緣,讓我這個山上的小孩,與鈕雕藝術結下如此戲劇性的一生。」
這個問號,久久在內心裡徘徊不去。
退伍後,在木雕領域裡越混越無趣,一日「駱伯」突然出現在新店家門前,就這樣從此轉向印鈕雕刻。若說「天要晟你」,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道曙光,在印石印鈕的世界裡如魚得水般的,就這樣走了下去。
由明清以降,福州「青芝田」圖章店傳人陳可駱帶入門,從而脫離工匠領域,開始涉獵這個文人玩賞之物;感念「海嶠印集」這些渡海書畫篆刻家們,無私的提攜與微妙的思想互動交流。
得到日本書道國寶「青山衫雨」的賞識與教誨,引領我見識到印鈕世界的殿堂之美;與那「印石珍賞會」不同領域的社會賢達顯要,在耳濡目染下,提升我對東方美學那深邃哲理的涵養,一窺中國文人對人、對事物、對生命真理探求的精神。
在這種幾近乎傳奇的機緣交會之下,讓我的印鈕作品變成了獨立於書畫篆刻外,另類且冷僻的創作藝術,卻又由共通的美學情懷,緊緊地聯繫在一起。
我的印鈕創作史,似也如台灣印石篆刻的發展史;在親身經歷到不同產地礦脈的興衰,
而心境跟著起落,總是不踏實的琢磨還能刻多久,以致不敢誤人子弟的傳習這門技藝。
直至2010年前後,隨著福州壽山石的枯竭,原打算就此封刀退休,沒成想寮國新的印石脈礦又出現,印石原胚又可供創作許多年。
和青山衫雨初相識時,他透過翻譯問我,身旁這些印鈕都是我刻的嗎?
也翻譯給我聽,說:「中國的東西,都在這裡看得到。」
年輕的我感受不深,隨著歲月流逝和手中經手過的印鈕,在手上落下爪痕,令我心有所感,
至此意欲薪火相傳,留下些許心得以待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