缅怀——台北印石珍赏会〔中篇〕
作者:王纯杰
图片提供:王纯杰
原载於《联合文学》NO.397 NOV.2017.
小张心白先生是台北第一流的牙医,他把每个病人的牙齿都当成印章般慎重对待,绝不马虎。当年中华牙科诊所也成了我们的印石医疗中心,每次聚会,宾主尽欢,人人都在此得到许多心得的交流。心白先生也是一位极善良、极慷慨的人,任何活动,出钱出力都是他一马当先。
记得我们认识不久,他就建议我上手刻印,他说单收集印材,自己不下刀试试,怎能分辨材质的好坏?又赞美我字写得好,放弃刻印太可惜。一句鼓励的话让我从此提起毛笔、刻刀,乐此不疲,受益终生。我欠先生太多,无以为报,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效法他尽心尽力地去教育、鼓励后进而已。
一九八〇年我们全家移民美国,每年的正月初九天公作寿,亦是先生诞辰,那天我总会拨个越洋电话拜寿。第十年首次打电话没有人接听,午夜前再拨一通给他,想必是他已经等在电话边上,立刻接通了。当时我听到他的声音非常微弱,说是得了重感冒。我心里感觉不对,打电话问大张守积,才知道小张先生已经是胃癌末期了。离开台北十年后,我第一次返国,见了他最后一面。当时我特意带了一枚在美国收到的绿色带皮印石向他请教,他看了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说:「快快,把眼镜拿来!」一手握著印章,口里啧啧有声,这是什么石头?当时我颇为得意,果然带到一方能勾起先生好奇的印石!
秋水绿皮石,立面(因摄影时未特别校色,照片与实际颜色有落差)
秋水绿皮石,印面 (因摄影时未特别校色,照片与实际颜色有落差)
当年一批由泰国清迈进口,用来烧制耐火砖的石头适合刻印。王公简先生认为应该仍是经福建寿山转运来台的,因此取名「泰来石」,一语双关,意义深长。我很幸运收到一方难得的黄色泰来石印材,质地绝对能与寿山田黄媲美。
我先请德良兄制钮,小张先生就落下一句:「这块印石一定要留给我来刻,将来也好因石留名。」
我遵照先生的意思请他刻了「纯杰翰墨」四个字。直至今天,只要是重要的书作,我通常都会使用它,以表达对先生的感恩。
极品泰来黄冻・纯杰翰墨(一)
廖德良雕钮・己巳八月张心白刻(1989年)
极品泰来黄冻・纯杰翰墨(二)
廖德良雕钮・己巳八月张心白刻(1977年)
极品泰来黄冻・纯杰翰墨(三)
廖德良雕钮・己巳八月张心白刻(1977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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